学者导演魏时煜。

学者导演魏时煜专访:记录“她”历史

在今年的“亚裔文化月”活动当中,有一部来自女导演魏时煜的纪录片《古巴花旦》。我在看完影片之后,有机会通过电话采访了人在香港的她。

魏时煜,导演,作品包括纪录片《金门银光梦》以及《古巴花旦》等。目前担任香港城市大学创意媒体学院副教授。阿尔伯达大学电影系博士,著有「百年银幕女性和女性电影传统的嬗变」等。

魏时煜自己研究女性电影,她发现历史上,无论中外,对女导演的记载是非常少的。随着时间流逝,“她”历史,也就是女性历史,面临湮灭的危险。
2009年,有人在旧金山机场发现了一大本相册,里面有几百张华裔第一位好莱坞女导演伍锦霞的照片。魏时煜说,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前,她已经非常了解伍锦霞的故事了,所以,立即着手开始拍摄。

魏时煜在加拿大生活了七年,在这里完成了她的硕士以及博士学位。她的影片,展现出一种国际化的视角,并记录了华裔在海外独特的生存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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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锦霞:百年不遇的传奇

第一位好莱坞华裔导演伍锦霞。


伍锦霞(Esther Eng,1914-1970)出生于美国旧金山,是第二代华裔。父亲伍于泽是当地富商。少年时,她就是个粤剧迷和电影迷。
1935年,伍锦霞在好莱坞日落大道租了家电影厂,集资拍摄了电影《心恨》。《心恨》是一部赚人眼泪的爱情悲剧,在香港上映时叫《铁血芳魂》。
1936年,伍锦霞到香港拍摄她的第二部粤语片《民族女英雄》。片中描写一个矢志救国的女子投身中国军队,用行动证明女子也能肩负作战任务。此片1937年3月13日在港首映,其后在广州等地公映,获得广东女权协进联会嘉许,授予奖状。22岁的伍锦霞成为香港著名电影导演。此后,她接连执导了《十万情人》、《妒风花雨》、《一夜夫妻》等共11部电影。

《金门银光梦》剧照。

伍锦霞。《金门银光梦》剧照。

《金门银光梦》剧照。

魏时煜认为,伍锦霞是中国电影史上百年才可能出现的传奇人物。不仅仅因为电影,也因为她的人生。
1949年,伍锦霞完成了最后一部电影《纽约唐人街碎尸案》,之后搬到了纽约,开了一家餐馆叫做宝宝酒家,这是早期难得的美国高级中餐馆,米其林给过它两颗星。现在海外盛行的改良中式菜,什么柠檬鸡,油炸大虾,铁板牛肉都是宝宝餐厅开创的。她的餐馆也是马龙·白兰度这些好莱坞大牌演员的社交场所
她去世之后,《纽约时报》《名利场》等主流媒体都发了讣告。
她是纽约的名人,香港的明星和粤剧演员去纽约,都是要去拜会她。
同时,伍锦霞是公开的同性恋。她平时做男装打扮,虽然个子瘦小,却非常有魄力和魅力,围绕在她身边的女生很多,媒体也报道过她轰轰烈烈的恋爱与背叛的故事。生活中,人们叫她“霞哥”或是“霞叔”。

《金门银光梦,Golden Gate Girls>预告片:

古巴花旦:十年圆梦
魏时煜说,拍摄的两部纪录片都是题材找上了她。《古巴花旦》前后拍摄了10年。
在拍摄《金门银光梦》的时候,魏时煜就了解到,当年古巴哈瓦那,有一个颇具规模的唐人街,粤语电影以及粤剧都非常流行。

去年上映的《古巴花旦》记录了两位在古巴出生长大的女孩,何秋兰和方美玉,与中国传统以及粤剧不同寻常的缘分。
何秋兰和方美玉小的时候,曾跟随住在哈瓦那的一位华裔粤剧爱好者方标学习粤剧。
小时候,两人在台上,一个扮小旦,一个扮小生。现在,年过八旬的她们依然能对粤剧片段张口就来。尤其是何秋兰,她是方标的养女,生活上还保留这很多华裔的传统。
她们都是当年华语电影的影迷,见过许多粤剧名伶。
而伍锦霞曾亲自带着片子跑过哈瓦那这个码头。

哈瓦那唐人街的金鹰剧院。(《古巴花旦》剧照)

俩人在佛山祖庙舞台上高歌一曲。

何秋兰,左,与方美玉终于身穿粤剧传统戏服拍摄了一组定妆照。(《古巴花旦》剧照)

2009年,香港摄影师刘博智在哈瓦那拍摄了一组唐人街的照片,其中讲到了这两位女士的故事,引起魏时煜的好奇。
2012年,香港一些热心人士邀请俩人前来香港,魏时煜跟随拍摄了她们在香港、广州、以及佛山的行程,以及她们到开平,寻访方标故乡的经过。
魏时煜感觉,是时候到古巴去了解俩人的生活了。于是,在香港文化发展局的资助下,魏时煜前往古巴采访。
何秋兰和方美玉见证了1959年的古巴革命和卡斯特罗上台。之后,由于经济迅速衰退等原因,唐人街也逐渐式微,华裔人口从当年的两万人减少到了目前的九十人。
影片中,中华文化在一个非常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生根。而两部片子都是以女性个人历史来串联,尤其令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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