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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的种族主义:被歧视的经历

移民

移民讲述被歧视的经历。

照片:RCI

RCI

加拿大通常被看作是一个移民国家,一个开放、推广多元文化主义的国家。 但有越来越多的声音在谴责系统性的种族歧视和种族主义,其中存在一些可悲的情况。

对于那些没有遭受过种族歧视的人来说,种族主义似乎是理论上的,但对那些遭受过种族歧视的人,他们的遭遇可以显示出人类的不同 维度

因此,我们希望让人们听到种族主义受害者的声音。

这一系列收集了加拿大种族主义受害者们的证词。他们的经历以惊人的方式证明了悲剧的存在,他们有的是移民,有的是在加拿大出生,但因皮肤不是白色或 非本土 的姓名而遭受了种族歧视。


李西西,蒙特利尔

蒙特利尔华人服务中心主任李西西。

蒙特利尔华人服务中心主任李西西。

照片:Radio-Canada / submitted by Xixi Li

李西西,魁北克省蒙特利尔市,蒙城华人服务中心主任。自从新冠疫情爆发以来,世界各地华人,以及亚裔遭受歧视的事件急剧增加,魁北克省的蒙特利尔市也不例外。李西西是蒙特利尔市华人服务中心的主任,她在接受加拿大国际广播电台的采访时说:

2020年4月份,我接受了法语报纸 LaPresse 的采访,谈到了在新冠疫情期间,华人社区所面临的一些特殊困难,由于语言上的障碍,有些患病的老人,以及新移民不知道该如何与医护人员沟通,如何去医院,有的人哭着打电话,向华人服务中心求助。

在这篇文章登出后,我立即收到了一个憎恨性电子邮件,我平生以来第一次收到这样的邮件。

这个邮件攻击华人社区,写道,病毒是从中国来的。你们是在魁北克省,不是在共产党中国,你们应该学习法语。 等等。

之后,我把这一邮件在脸书上发布,引起了一系列讨论。

我已经把有关邮件交给了警方处理。

另外,我也从蒙城华人服务中心的会员那里听到了各种不同的受歧视事件。

2020年3月在采取全封闭措施前,在蒙特利尔的购物中心,当华人走进饮食区时,听到旁边的人说 病毒来了,接着很多人一看有华人,马上离开。

在摘草莓的农场,也有人对华人说: 病毒来了

在学校里,有华人的孩子受到其他族裔孩子的歧视,那些孩子说:以后我不能在跟你做朋友了我也不能跟你坐在一起了。

与此同时,自从去年初以来,蒙特利尔中国城的狮子雕像、寺庙的佛教雕像已经多次被涂鸦,或遭到破坏。

对于歧视,我们呼吁华人社区联合起来,敢于发声,敢于站出来,相互帮助。我们也呼吁加拿大政府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解决这个问题。


劳晓红,温哥华

劳晓红。

劳晓红。

照片:RCI

劳晓红(Eileen Lao), 现任BC省温哥华兰加拉区省议员李耀华助理。曾担任BC 省最大的社会服务机构 – 中侨互助会公共事务经理10年、加拿大驻广州总领事馆公共事务主任及商务专员 8 年。Eileen 热心服务社区,是太平洋自闭症家庭网络中心基金会顾问,并担任BC省最大的历史遗迹-巴克维尔理事局秘书及多元文化理事9年。

两年前, 我们去美国参加一个亲戚的婚礼,我们想体验使用不同交通工具的旅行经历。

我们从费城乘坐灰狗(Greyhound) 大巴回纽约,整个车站只有我们两个亚裔。

因为车次晚点很多,所以我们去了前台,了解车次的最新动态。

也许是因为询问同样信息的人比较多,车站前台的一个非裔工作人员不但对我们态度差,而且还故意模仿我的口音,在旁边,另一位车站工作人员还大笑。

换个话题。

今年一月下旬, 在温哥华开始大规模接种新冠疫苗之前,一对温哥华夫妇为了能尽早地接种上新冠疫苗,跑到了育空地区一个偏远社区,并谎称自己是当地工作人员,终于在一个流动诊所接种上了疫苗,这件事后来被发现,遭到主流媒体曝光。

在这对夫妇的具体情况被曝光之前,我看到一个中文自媒体竟然在微信用 温哥华华裔夫妇 xxx 这样的标题抢眼球。

当时我查看了这个文中自媒体所引用的英文信息,没有看到有任何地方提到这对夫妇是华裔。

后来,主流媒体披露了这对温哥华夫妇的身份,他们并不是华裔,男方曾经是加拿大赌业集团的总裁 。

之后,这个中文自媒体赶紧把在微信上的信息删掉了。

对亚裔的歧视,不但会来自白人,而且也会来自有色人种,甚至来自亚裔本身。

另外, 不管处于何种角度,媒体的报道应该始终保持中立。

疫情加剧了对亚裔的歧视

歧视的情况一直存在,通常没有那么公然,但全球性的疫情加剧了对亚裔的歧视。

温哥华是包括华人在内的亚裔族群人口比例较高的城市,这里的种族问题走向,某种意义上说,可以被视为加拿大的具有风向标。

数据显示,疫情期间加拿大亚裔遭到辱骂或攻击剧增。

根据温哥华警察局 2月18日向温哥华警务委员会提交的年度报告,2020年温市仇恨犯罪案件280宗,比前一年的142宗增加了97%;针对亚裔的仇恨犯罪2020年有98宗,比2019年的12宗增加了717%。

2020年针对华裔的歧视案件上升明显,其中超过50%是发生在道路上的 随机攻击,或是言语攻击、或是暴力袭击。让人痛心的是,袭击者不分男女老幼,甚至连80岁的老年人都不放过。打砸、恶意涂抹华人商铺、尤其是温哥华唐人街商铺的案件也不胜枚举。温哥华警方公布的仇恨歧视罪案数据,只是冰山一角。

2020年温哥华针对亚裔族群的一些仇恨犯罪案件:

温哥华华埠标志性建筑多次惨遭恶意涂鸦,象征中华文化的华埠千禧门两侧的石狮子遭人用歧视性文字涂鸦;狮子身体部分写有新冠病毒中国傻瓜等字样。

针对温哥华中华会馆、温哥华文化中心的仇恨涂鸦。

温哥华中华文化中心多次遭破坏,窗户被毁,窗台更遭涂鸦种族仇恨的字眼 (Kill All)。

温哥华唐人街周围环境恶劣,乱丢垃圾的现象发生频繁,垃圾、屎尿遍地。亚裔在街头被袭击、辱骂、吐口水、汽车玻璃遭破坏的个案时有发生。

一名92岁的亚裔长者在温东的一个商店,被一名白人男子以种族主义语言辱骂,并被推倒。

一名亚裔女性在市区的巴士站附近,遭一名白人男子袭击。

在第一波疫情发生时,甚至有病人点名不要华裔医生接诊,因为怕医生携带病毒。虽然,这种现象在第二波疫情时已经有所好转,但对于在前线医护工作者里的华裔群体:一边救死扶伤,一边遭受非议,对于心理上的创伤,需要很久才能愈合。

华人占多数的列治文市,曾一度被认为可能是本省疫情原发地。实际上,列治文是最早结束第一波疫情的城市、列治文也是2021年疫情曲线下降最快的城市。

面对歧视,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华裔市民遇到一些不太友善的人时,尤其是独自一人上街的时候,应尽量避开。随时提高警惕,以免受到意外袭击伤害。

针对亚裔和华人的歧视,不是基于移民来源地,主要还是基于肤色和族裔背景。来自两岸三地的移民,我们都属于一个共同体 – 加拿大华人,无论是哪里来的移民受到歧视,我们都要出手声援,而非袖手旁观。否则,华人社区反歧视的声音永远是分裂和弱小的。

若发现社区中出现此类问题,或成为歧视和仇恨罪案的受害者,应及时报警或向有关部门报告。应尽可能收集证据。如果能有更多成功起诉的个案,对歧视施暴者将能起到更好的威慑作用,让更多人知道。

教育民众,尤其是下一代如何在危机中发挥互爱精神,并教他们互相指责对化解危机是毫无帮助的。

提倡包容思想,推动多元文化。除从不同地区的饮食文化、各族裔的节庆着眼外,还应该对深层次的社会公义、平等、价值观进行探讨。

加拿大华裔应该克服 “一盘散沙” 局面。对待歧视,我们要勇于发声,要反击。

政府应该尽快对种族歧视主义立法,明确仇恨犯罪的定义。


Yan-Maverick Quitich, 拉图克

Yan-Maverick Quitich。

原住民少年Yan-Maverick Quitich。

照片:Fournie par Yan-Maverick Quitich

Yan-Maverick Quitich 知道什么是种族歧视

我为自己是 Manawan 社区的 Atikamekw 人感到自豪 ,Yan-Maverick Quitich 是一位 16 岁的Atikamekw 人,一位年轻的原住民,两年前,在遭受了种族歧视后,上面的这句话对他失去了意义。在国际消除种族歧视日 (The International Day for the Elimination of Racial Discrimination )来临之际,他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2020 年 9 月 29 日,魁北克-拉布拉多原住民大会( The Assembly of First Nations Quebec-Labrador, AFNQL)提出了打击种族主义和反对歧视原住民的计划,在此二十四小时前,Atikamekw 人 Joyce Echaquan 在医院 Joliette Hospital 里不幸死亡,而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侮辱性的、种族歧视的话语。

魁北克-拉布拉多原住民大会提交的反歧视计划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这个计划的目的是,在共同生活了 400 年之后,已经到了人们应该 更好地生活在一起 的时候了。

这是每年一次的国际消除种族歧视日所希望传递的信息,这也是 Yan-Maverick Quitich 希望看到的。

Yan-Maverick 出生于原住民社区,在一个充满爱心的家庭和社区中长大。后来他的家人搬到Mauricie 地区的拉图克(La Tuque)市,当时他还很小。

在这个约有 11,000 人的城市,近四分之一的居民是原住民,Yan-Maverick 一家很容易地融入了社区。在学校里,原住民和非原住民儿童建立了友谊,没有任何问题。

他回忆说:那是我在小学最好的几年。我交了很多白人朋友。

K – 字

Yan-Maverick 酷爱打冰球, 参加了 Bantam B 分区赛。两年前,这些 13-14 岁的球员到离家大约 160 公里的三河市 (Trois-Rivières)参加比赛,这次比赛,让他突然了解了种族主义一词的含义。

在比赛中,先是对方球队的一名教练对他大喊:‘你他妈的 kawish ,放过我的球员! , 然后是对方球队的球员和他们的父母喊同样的侮辱词语。

Kawish 这个词,它的起源尚不清楚,但很具贬义性,相当于 野蛮人

Yan-Maverick 说,我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在这之后的几天甚至几周里,他的世界崩溃了,信心也崩溃了,他感到伤心,没有动力,他不想再打冰球,而且否认自己的原住民身份

后来,他的母亲带他进行了森林之旅,与他交谈,对他很有帮助。他说,‘多亏妈妈,我的脸皮变厚了。

Yan-Maverick 学会了保护自己,他说:如果我受到攻击,我会用正确的话而不是用拳头来回击。

正确的词语

在我们历史中的某个时刻,我们被叫做红皮肤的人,被叫做野蛮人。 Atikamekw 是我的姓氏,我们的社区超出我们周围的森林。

去年 12 月,在为去世的 Joyce Echaquan 组织的一次悼念筹款表演中, Yan-Maverick 写的这段话引起了共鸣。

他解释说:我的文字告诉我们,自白人抵达以来我们在经历什么。一开始,我们都能和睦相处,我们都是朋友;现在,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但种族主义来了。

去年夏天,在 Lanaudière 原住民友谊中心 (Lanaudière Native Friendship Centre)组织的音乐周中,他撰写 了《 L’identité》。

同年夏天,他在支持 Black Lives Matter 黑人运动中声名大噪。

去年 10月,我们在乔伊斯·埃查全(Joyce Echaquan)的烛光悼念活动中再次见到他。他说,他总会 为我的原住民兄弟姐妹们 在那里。

Yan-Maverick 同意向成千上万的人传达自己的信息,表明原住民也可以大声表达自己的信息。

他说, 有些人邀请我表演。我读了自己的创作,每个人都被感动了。

他写道:我会为您作证,我会详细地讲出一切, 以实现正义。

Yan-Maverick 重新开始写作,目前正在创作 L’identité-Partie 2。

他说, 我在讲述如何反击种族主义的故事。永远不要让种族歧视影响你,要对你信任的人说出来,要对种族主义进行反击,要使用正确的话语。

Kawish一词的由来

没有人知道这个词的确切来源,但这个词专被用来针对 Mauricie 和 Saguenay 地区的第一民族原住民。

2018 年 11 月 26 日, 加拿大众议院就 S-215 法案 – 一项修改《刑法》的法案(针对原住民妇女暴力罪的判决)进行辩论,在辩论中,代表温尼伯中心选区的自由党议员- 罗伯特·法尔孔·欧埃莱特(Robert Falcon-Ouellette)有以下说法:魁北克市的一位老人曾经向我解释了贬义词 kawish的由来,魁北克市有时用这个词来指原住民。实际上,该词的根源是 awas,在 Cree 语中意为 远离。这位老人认为,这个词的意思是 推开某人”,起源于非原住民男子对原住民妇女的性侵犯。

其他一些原住民则认为,这个词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使用的。人们认为这是加拿大和犹太人 (Canadian & Jewish)一词的缩略语,以反映当时原住民所遭受的的待遇。


张芷美,蒙特利尔

唐人街。

蒙特利尔唐人街。

照片:iStock

张芷美,作家、演员,定居魁北克省蒙特利尔市。

来加拿大三十几年,我本人没有因肤色、性别或年龄而受到歧视,但听到和在新闻中见到一些。

古今中外哪个社会都有种族歧视。在当今的西方社会, 种族歧视变得很敏感,一触即发。

我见到和听到过有令人发指的种族歧视事件,也有挥舞种族歧视大旗为非作歹的行为。如轰动一时的 Black Lives Matter 运动,在原本和平示威的人群中,出现大批打砸抢歹徒,乘火打劫,谋取私利。所以对种族歧视的认识要有清醒的分析,不能一概而论。

从个人的角度来说,我们不能忍受人身攻击,非礼或不平等待遇,但也不能过于计较某句话,某个眼神或某个动作。

拿我现在住的老年公寓为例,这里多数是法裔,他们对中国了解甚少,极少数人去过中国,更不用说和中国人交朋友了。

我是楼里唯一的中国住客,有时会被另眼相待,坐冷板凳。

这是由于我们之间存在太大的文化差异,共同语言不够,不能深透交流。

对此,我并没有抵触情绪,我努力适应,现在交下了几位好友。

自去年疫情以来,世界各地对华裔的歧视有所增长,有时从种族问题上升到政治层面和两国关系的高度。所以我们有必要区分 歧视政治正确 之差。

作为移民,我们总会面临一个接受和被接受的问题,这就是差异。

我们不能百分之百地接受对方,同样也不会百分之百地被接受。

这很正常,不存在谁改造谁的问题。

正是由于存在这些差异,加拿大才是一个宽容的、允许多种文化并存、各放异彩的国家。


Pamphetta Buisa,维多利亚市

Pamphetta Buisa.

Pamphetta Buisa是一个橄榄球员。

照片:Rehema Ngongo

Pamphetta Buisa 是加拿大的橄榄球员,代表加拿大参加奥运会比赛和国际比赛。

在美国发生了乔治·弗洛伊德(George Floyd)悲剧后,这位原籍刚果的球员一直参与反对种族主义的斗争,参加了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许多示威活动。

她还尝试通过自己作为运动员的影响力向那些被排斥在外的人们发声。

第一次 (受歧视),我还很小,当时我在幼儿园,你知道,幼儿园的孩子,并不知道什么是种族或种族主义,你只是个孩子.

当时我们在操场上玩耍,我记得当大家都坐在那里的时候,有一个小孩,一个白人小孩,问我你为什么是黑人?,我回答说, 我不知道

然后,她突然说出了 N 字,她说,‘我妈妈说这个词’。 我虽然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这是个伤人的词。

我并不一定完全理解这个词,但从历史上看,它曾被用做武器,来摧毁和伤害许多像我一样的人。

尤其在我年幼的时候,我经常处于不同的场所,尤其是以白人为多的地方。那时,我已经意识到自己与众不同。我回到家后,会跟妈妈说:妈妈,这个孩子用 N 字叫我 , 但我的父母似乎并不惊讶,他们知道会有这样的事。

我记得 7 岁的时候,曾经 [和我的父母] 进行过一次对话,他们告诉我:这是你会发现的情况,你必须努力工作。他们还说,你不能到处乱跑,别人会更多地注意你,所以,你比你的朋友更容易有麻烦”。

这时,我意识到存在着一种双重标准,我并不知道它的来源,但这是我必须要面对的现实,因为我的肤色很深。

而且,最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更有活力的孩子,我意识到自己不能跟白人孩子一样,做那么多的事情。

现在,我(作为运动员)的特权,旅行、参加国际比赛的机会,无疑为分享信息、进行交流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性。

对我来说,重要的是更好地理解代表加拿大的多种含义,我有时觉得,由于经常旅行、比赛,我有时对一些地方发生的事情似乎视而不见。

我参与社区活动越多,尤其在维多利亚市,就越了解人们如何彼此对待的重要性,就越意识到代表加拿大比赛意味着什么,比如,在一个没有干净饮用水的国家,人们对加拿大是怎么看的。

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努力在各个领域 (不仅仅是体育领域)推动人们进行更多的对话。


Vanessa Garcia,蒙特利尔

Vanessa Garcia。

Vanessa Garcia是一位芭蕾舞演员和编舞。(Photo: Michael Slobodian)

照片:Radio-Canada

Vanessa Garcia 自 2006 年以来一直是加拿大大芭蕾舞团(Les Grands Ballets Canadiens)的芭蕾舞演员,现在,她还是大芭蕾舞团的编舞之一。

她出生于西班牙,毕业于马德里的舞蹈学院 Real Conservatorio Profesional de Danza。

有人在社交媒体上攻击我,我公开了这一情况,我向社交媒体平台举报这个帐户,但他们却说无能无力,因为这个帐户没违反规定。 我很吃惊,真糟糕啊。

这令人震惊。令我震惊的是,在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有些人的心态和道德观念令人怀疑,这真令人失望……

但与此同时,我并不感到惊讶,因为这不是我第一次成为种族侮辱或歧视行为的受害者,而且不幸的是,我相信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以前已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2017 年 1 月,报纸《Journal Métro》发表了一篇评论文章,文字的作者写道,我要想演主角,就得把头发染成金色,让肤色变白,变成 全白人

我跟报社和负责发布这一评论的人进行了多次交涉,最终获得了 纠正

几年来,这件事一直困扰着我,就像有片雷雨云笼罩在我的头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总是成为文化和种族争议的对象,使自己处在风暴中心……即使我与辩论无关

这些经历对我的工作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作为舞蹈家,我需要出现在公共场所和社交媒体上,我受到的批评有时甚至是侮辱令人失望,我并不是因作为艺术家的能力和技能受到质疑,而是因自己的外表或文化原籍而遭到评判。

我总是要因为自己的肤色深而不断地捍卫自己,为自己辩护,这是令人沮丧的。许多人因固有的偏见而不给我机会……这是可悲的事实。

大多数的白人则不必担心自己会受到袭击,或每天都要为争取正常生活的权利而奋斗。

但与此同时,我知道在世界其他地方,种族主义、暴力和歧视的情况甚至更糟,所以我感谢上帝,至少在这里我不会担心因上街买面包或上班而被杀害。

如果我现在是住在另一个国家,我不能肯定自己作为舞蹈家的事业是否能走得象现在这样远,而且我可能会遭受更多的种族主义袭击。


Clelia Rodriguez,多伦多

移民。

萨尔瓦多移民Clelia Rodriguez接受加拿大国际广播电台采访。

照片:RCI / Rufo Valencia

当我来到加拿大的时候,我最没有想到的,就是这里的警察对待我们的方式。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意外,也是一个警钟。刚到加拿大的时候,我的中学里有很多来自萨尔瓦多的学生,大家都是因为战争离开了萨尔瓦多,带着很多心理创伤,放学的时候我们总是很多人一起走,大家需要寻求彼此的帮助。

我想念萨尔瓦多的口音,想念我们典型的黑色幽默,我们有着独特的幽默,我想念这些,我想念在萨尔瓦多时才有的那种需求、渴望、悲伤的感觉,…… 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们总是成群结队地走在一起,结果,就因为这,我们被警察拦下了,而且以后也被拦下过许多次。

那时我们还没有永久居留权,我们有的是特殊难民签证。

记得在高中的最后一年,一位正常召集反种族主义活动的加拿大年轻妇女来找我们,今天的人们可能不理解,那个时候还没有今天这样的抗议活动,

这位年轻的加拿大女子在收集一些材料,她和另一位同事一起,计划制作一个反对种族主义的海报,放在地铁站里,海报上有三个拉丁裔,非常典型的拉丁裔,我认为有些夸大了拉丁裔外观的特征。她召集了集会,但没有人来,当然我去了,因为我已经对遭受的种族歧视很生气。在那个时候,我觉得已经到了一种时刻,我觉得值得为此冒险,值得为此而斗。

我们还与警察一起开发了一个项目,警察派了代表参加。当时,我们能做的最大的项目:在Bloor-Yonge 地铁站里张贴一张海报。 当时《多伦多星报》(The Toronto Star)还对此事做了一个报道,这个报道保存在星报的档案文件中,在网上可以找到。

怎样才能理解当时发生的事情?怎样才能理解今天像我这样的人的愤怒?不要问我们为什么生气,只要研究一下我们在这里高中经历的事情就明白了,一切都是有来源的。

如果一个人真地想了解这里的种族主义背景,那么我们必须意识到,加拿大一直都是一个在种族主义基础上建立和运作的国家,这一点非常重要。人们再也不能用这样的借口说:我不知道加拿大存在这样的事情。加拿大是否存在种族主义?我请大家在 Alexa,Siri 或Google 上查一查,看看答案是什么。如果我们不知道我们每天都在为这个国家不断的殖民化 做贡献,那就不要跟我谈什么种族主义。必须有一项专门的研究工作来确定我们所在的地方,前辈是什么人。

我的女儿出生于1993年,那一年是加拿大关闭了最后一所原住民寄宿学校的一年。

如果我们不知道是谁在滋养种族主义,谁在促进种族主义,种族主义就不会根除。除非我们能够在日常活动中发出自己的声音,否则种族主义就不会被根除。无论是在星巴克,还是在食品店,我们要对种族主义提高声音说: 不,今天不行,我们要使之成为一种习惯,并把反对种族主义的观点教给下一代人。


Joni Ismael Velázquez Gutiérrez,魁北克

Joni Ismael Velazquez。

Joni Ismael Velazquez从墨西哥来到魁北克做外劳。

照片:Radio-Canada / Ivanoh Demers

我叫Joni Ismael Velázquez Gutiérrez., 我是墨西哥人,我来加拿大后,先到一个乳品业农场从事饲养工作。

在那里,我可以说遭受了雇主的种族主义歧视和语言虐待,因为他侮辱了我们。

哪怕我们没做错任何事,他也总是在骂我们。他总是使用这样的词汇:câlisse, 墨西哥人危地马拉狗屎你不在墨西哥,不在危地马拉。你在加拿大。 有一次他一个月没给我们薪水,我和同伴们只能吃拌了盐的饭。

在疫情爆发后的第二个月,他唯一一次带我们去镇上买食品,他让我钻进汽车后备箱里,说是车里不能同时有三个人,当时汽车开得很快,路上还有雪。有的时候,我只能步行去换支票,这样才能把钱寄给家里。

我们房子里的自来水是绣红色的,窗户碎了,地板坏了,门也坏了,下雪的时候,雪会渗进来。取暖要用烧木头的炉子,如果木头被雪弄湿了,就无法加热。 他这样对待我们,我认为是种族主义。

还有,我不会说法语,我告诉雇主我说英语,但他说,我不想听你说英语,你可以说西班牙语,我懂一点,或者说法语

我曾经在机场认识了几个朋友,我到加拿大一个月后,他们问我怎么样,我回答:我不好,有时候吃不饱,而且没有足够的钱寄给家人,房子破旧,很寒冷,还有老鼠。

朋友说,我可以帮你,他们让我与 CTI(移民工中心,Centre des travailleurs et travailleuses immigrants) 取得了联系。 感谢上帝,朋友们帮助了我,移民工中心的人员直接来接上我,把我带到了蒙特利尔市。

我是带着感情和幻想来到加拿大的,像所有来自拉丁美洲的人一样,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工作。

就像我说的,只要他们付钱给我,我可以从事任何工作。我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每周在农场工作 7 天,但薪水的支付经常不准时,或少一部分,有时甚至晚到一个月。

我现在仍然在农场工作,我爱乡村,我喜欢牛,所以我自称是牛饲养员。

目前,我在一个野牛场工作,这是一种新的体验,令人愉快。野牛更有侵略性,您得知道如何对待它们才能成功。


阿尔夫·贝尔,多伦多

男子背影。

阿尔夫.贝尔用化名接受采访。

照片:iStock / gorodenkoff

阿尔夫·贝尔(Alf Bell)是居住在大多伦多地区的一位公共关系专家,他于 2000 年以永久居民身份来到大多伦多,在接受我们的采访时,他选择对名字保密,使用化名,他说:

有一天,我走进了密西沙加市 (Mississauga)一个非常多元化的社区马尔顿 ( Malton)的一家超市,这里是皮尔地区(Peel Region)南亚裔最集中的一地方。我的肩膀上有一个学生用的背包,里面几乎没有东西。我有些饿了,打算买些香蕉和酸奶,但是当我来到水果区时,我开始觉得有人在身后跟着我 …

我开始以为这是偶然的巧合,在我后面的是一位讲英语的年轻白人,我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停了下面,跟我隔着几步…… 但是,当我到酸奶区时,我发现他还是在我身后。于是,我问他为什么要跟着我,听到我的问题,他有点惊讶,他告诉我,他在这个超市工作,跟着我是为了确保我不会把东西不付钱就放进书包里,也就是说,偷东西!

我问他为什么对我有偏见,是不是因为我看起来像个移民,他说不是。

他说,这是因为很多在这个超市偷东西的人都用的是跟我的书包相似的袋子。我告诉他,据我所知,在加拿大的任何地方带书包都不违法,这不能成为他跟随我并骚扰我的理由。

我还说,我在这个超市里看到过一些人有跟我一样的书包,但他们看上去不是移民,所以就没人跟着他们…… 当时我急着赶公共汽车,没时间去找超市主管,不过,当然,我在这家超市什么都没买!


弗朗西斯卡·曼迪亚,伊卡卢伊特

黑人女性。

津巴布韦移民Francisca Mandeya。

照片:RCI

弗朗西斯卡·曼迪亚(Francisca Mandeya)出生在津巴布韦,早年就遭遇过种族歧视,后来,她搬到了加拿大的遥远北部 – 努纳武特地区(Nunavut)的首府伊卡卢伊特市(Iqaluit),在那儿,她再次经历了种族主义。她说:

我在这里第一次被人叫 黑鬼 – nigger,是 6 岁、8 岁大的孩子这样叫我。我很震惊,我来自非洲,但没有人这样叫过我,而且,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

那天正是感恩节,让我震惊的是,这么叫我的孩子跟我自己的孩子差不多一样大。

我哭了,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用这样难听的词,他们为什么跟着我,我不知道他们会对我做什么。

于是,我在Facebook上发布了这个遭遇,我说,你们要知道,这些词并不能证明我是谁,我其实并不是黑色的,只有我穿的衣服是黑色的,为什么要这样侮辱我?这样吓唬我呢?

我想,我应该做些事情,改变这种情况。

于是,我去了我的社区,在伊卡卢伊特市接触那些外表和我不一样的人,以寻求被大家接受,告诉世界,我是一个平等的人,应该享有平等的权利,得到平等的对待。

在我的社区里,有因纽特人、巴基斯坦人、牙买加人、白人,我们都来到了努纳武特地区。

我和社区的人分享了一个故事,一个有关彩虹的故事,一个叫做 加拿大多样性 的故事。在大约三、四年前的 Toonik Tyme 节日(因纽特人的传统年度节日)期间,我们根据这个故事进行了表演。

我们演得很开心!演出结束后,我们都投入了爱的怀抱。没有言语,每个人都感受到了爱,我没用多久就认识了他们。

这是我对社会作出贡献,我在尝试使人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

我并不是说自己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也在探索自己的过程中。他们恨过我,我仍有痛苦,但我可以肯定地说,我在努力减少内心的黑暗,放出光明。

这种光明是通过无条件的爱来传送的。

现在,我正在建立一个母亲运动,叫做 作为母亲 – As Mothers, 因为母亲教给孩子的,母亲传输给孩子的世界观,可以改变世界。

因此,作为母亲,您应教给孩子真相,在这个地球上,没有人能选择自己以什么样的外表出生。


穆罕默德·马哈茂德,蒙特利尔

Mohammed Mahmoud.

穆罕默德·马哈茂德在上世纪90年代移民到加拿大。

照片:Radio-Canada

在西方社会,有 Mohammed ou Mahmoud 这样的名字日子可能不会很轻松。

穆罕默德·马哈茂德(Mohammed Mahmoud)在1990 年代初与家人一起抵达加拿大,一家人定居在魁北克省的最大城市蒙特利尔。

穆罕默德·马哈茂德曾经在蒙特利尔市的一个跨国公司工作,2011年,他申请了自己所在部门的主管职位,结果,他的同事、一位比他经验少的非移民获得了这个职位。

第二天,他的一位前经理问他,是否会 做些什么? 马哈茂德回答说 关于什么? 这位前经理说:关于你没有成为部门主管。 马哈茂德问他,为什么我没有得到这份工作? 这位前经理回答: 因为你的名字:穆罕默德·马哈茂德

这件事后,穆罕默德·马哈茂德开始反思自己在公司内的前途,他最后决定离开,去其他地方工作。

他补充说,他的女儿莱雅尔 (Layal, 不是她的真名)在这里也受到过歧视。

那是 1993 年,一家人到达蒙特利尔的第二年,他们住在 La Fontaine 公园附近的一栋居民楼里,这是个法语区,楼里一半的居民是移民。

搬进来的第二天,7 岁的莱雅尔到街上和孩子们玩耍,一位站在阳台上的女人注意到了她,开始对她大喊:回你的国家去!你跟这儿没关系!

另外,在发生 911 恐怖袭击后,莱雅尔的一位同学告诉她:如果我知道你是阿拉伯人,我永远不会坐在你的旁边!

莱雅尔(Layal)是在西方国家出生的,她不戴头巾,但直到现在, 她仍然在工作场所承受某些同事的种族歧视。

深肤色显示了莱雅尔的移民背景,而姓氏马哈茂德 Mahmoud 则使她不得不时时面对 微种族主义


哈桑,渥太华

议会山。

哈桑住在加拿大首都渥太华。

照片:Radio-Canada / Christian Patry

有的汽车因机械故障给车主带来麻烦,有的汽车则是因为其他一些原因给车主带来麻烦 …

来自非洲的哈桑(Hassan, 化名)给我们讲述了他因驾驶豪华车而遇到的问题。

哈桑(Hassan)在渥太华已经居住了 25 年,他拥有一家二手车商店。在到渥太华前,他曾在蒙特利尔居住了大约 4 年,为了寻求更多机会,他搬到了加拿大首都渥太华市。

大约 15 年前,在渥太华市,哈桑因开宝马而被警察截停。警察要求他出示证件,证明他是这辆宝马的主人,在出示了证件后,警察让他走了。

在随后的几个月中,出于同样的原因,警察又两次截停了他:让他出示身份证件和汽车的证件。

哈桑问警察,为什么他总是被截停,警察告诉他,这是 例行检查随机抽查 或者 最近有很多宝马被偷,需要更多检查宝马的车主,等等。

哈桑深信,几个月内自己因驾驶宝马三次被截停与种族歧视有关,他去了警察局投诉,表示不满,但警察局给出了同样的解释。

为了少被警察找麻烦,哈桑之后卖掉了自己的宝马车。

以后,又有一次,哈桑的一个朋友委托他销售自己的雷克萨斯,结果他再次被警察截停。

再一次,警察说这是 例行检查。警察在检查了所有文件,确认哈桑的职业是销售二手车后,他们让他走了。

在此之后,哈桑决定不再驾驶豪华车了,哪怕自己买得起,但除了因工作需要外,他都不会开豪华车,以免被警察盯上。

哈桑还说,同样在渥太华市,他还遇到过另外一件事,这明显是种族歧视。

大约 4 年前,他和另一辆车撞车了。警察到了后,从另一辆车的车主 – 一位白人妇女那里记录了事故陈述,但却没有让哈桑做事故陈述。

记录事故状况的是位女警察,哈桑问她为什么不听取他的陈述时,女警察说,另一辆车驾驶者的陈述已经足够了。

3 天后,哈桑收到了罚单,被罚款超过 400 加元,警察给出的理由是他闯红灯而导致了事故。

哈桑否认自己闯了红灯,上市法院质疑处罚。

他说,法官在听取了证词后,指责那位警官没有听取哈桑的事故陈述,而只听取一方的陈述,而且给他的罚款额高于闯红灯的正常罚款额,最后法官取消了对哈桑的违规处罚和罚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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